穆僖

=马尔福庄园=

伴随着伦敦第一场雪的飘落，哈利的生命之火也燃尽了。

德拉科坐在哈利的床边，他双手握住哈利的手看着他的眼睛。而荣恩和赫敏以及作为帮手的斯梅绥克则站在床边一脸担忧的看向床上虚弱的人。

哈利的眼睛半睁着，但却带着笑意的看着德拉科，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然后轻轻张开嘴：“不要露出这样的表情。”和平时清朗的声音截然不同，他有气无力的声音让屋里所有人的心都跟着紧缩了一下。

“不要露出这样悲伤的表情，德拉科。”哈利说的很缓慢，却一字一句说的清晰。

“你只是睡一觉而已。”伸出手将哈利额前的碎发撩开，德拉科的嘴角微微勾起，他试图让自己看上去轻松，可握着哈利的手却是禁不住的用力。他就快要不能再握住这双手了。

“嗯。”哈利闭上眼睛又睁开，当做他轻轻的点过头。

“我爱你。”将哈利的手拉到唇边，德拉科轻轻的将嘴唇贴在上面。“非常的。”

哈利的笑容变得更加的灿烂，他想说些什么，但他最终也没有张开口，他缓慢的闭上眼睛，看上去就像是睡着了一样。

“……”德拉科有些颤抖，他不知道原来真实的面对哈利的死亡对他而言比想象中的更让他绝望。他将哈利的手放下，小心翼翼的塞好被子，然后站了起来。

“德拉科……？”赫敏的声音有些哽咽，她出声询问德拉科，因为她觉得此时此刻哈利看上去还是那么的，那么的像活着一样。

“他不会有事的。”德拉科不知道这句话是在和自己说，还是在和赫敏说。

德拉科低头看着哈利，然后抽出自己的魔杖却迟迟没有挥动，他看上去像是不舍，像是悲伤，像是消散的人其实是他一样。

“对不起，我食言了。”德拉科的嘴唇动了动，没人听到他说的这句话。这句话他更像是对他自己说的。

他终于举起了魔杖，然后缓慢的对准了哈利，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德拉科露出了笑容。咒语慢慢的从他的最终有条不紊的读出，早早布置好的魔法阵应声而亮。从德拉科的杖尖射出了冰蓝色的光芒，那光芒的外侧还有一圈又一圈成螺旋型环绕住光芒的可见的咒文进入了哈利的身体。

“咒立停。”斯梅绥克在看到这个咒语的第一瞬间就拿出魔杖趁着德拉科不注意终止了德拉科的咒语，而在下一秒他就喊出了下一个咒语。“昏昏倒地。”

斯梅绥克的咒语突然又准确，将所有精力都放在哈利身上的德拉科还没腾出反应反击斯梅绥克就昏了过去。

赫敏和罗恩一脸疑惑的看向斯梅绥克，而斯梅绥克只是冷漠的看了眼倒在地上的德拉科，眼里透露着复杂的情绪。

“他没想活下去。”“斯梅绥克”说道。“他用的根本不是什么平分生命的魔法，而是生命赞礼。他想用自己所有的生命去换取哈利的生命。”

“……”赫敏咬紧了嘴唇消化着“斯梅绥克”的话，她早就应该知道的，德拉科可以为哈利付出的远远不止生命，生命或许在他眼里是最不值一提的东西。可是她却逃避着这个想法，因为她也是那么的希望哈利可以活下去。

“马尔福家族虽说十分古老，但还不到足以让人起死回生的程度。”“斯梅绥克”的声音突然变了，身形也跟着变化了起来。黑发褪成金发，那双褐色的眼睛也被一双堪比蓝宝石的眼睛所替代。他晃了晃脖子，然后侧过头看向冲自己举起魔杖的赫敏和罗恩。“放下魔杖吧，如果我真的不怀好意我刚刚冲马尔福先生丢的就不会只是昏迷咒了。”恢复原来面貌的巴泽尔说到。

“你是谁？”赫敏并没有放下魔杖，她用魔杖正对着巴泽尔，眼神想鹰隼一样犀利的看着他。

“一个能救哈利·波特的人。”巴泽尔说道。

“凭什么相信你？”罗恩说道。

“还会比现在更糟了吗？我难道还会让他再死一次吗？”巴泽尔的眼睛紧紧的看着床上的哈利，语气平稳且真诚。

“为什么要救哈利？”赫敏需要一个合适的理由，他们都知道这次拯救要付出的代价，她不知道这个男人到底是欠了哈利多大的人情要这么做。

“小姐，我要救您的好友，而您却还要问我为什么？”

“你我都知道这要付出的代价不小，没有合适的理由我有权怀疑你别有所图。”

巴泽尔看了看德拉科又看了看哈利，他的嘴唇勾起了一个好看的弧度，有些不屑又有些自嘲。“我没什么可图的，我唯一想要的已经是别人的了。随便你相信与否，我说我会救他是会救他，如果你再这么耽误时间，我不确定他还会不会醒过来了。”

赫敏和罗恩看了看彼此，然后选择放下了魔杖。他们的直觉告诉他们面前的这个男人对哈利是没有敌意的，他看向哈利的眼神让他们觉得这个男人甚至是深爱他的。

“有什么需要我们帮忙的吗？”赫敏询问道。

“如果可以，请你们和马尔福先生一样晕过去好吗？”巴泽尔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看向赫敏和罗恩，虽然嘴里的语句是请求，可是赫敏和罗恩都在那里读出了——如果你们不自己来我就会来帮助你们的眼神。

“我怎么知道你不会把哈利带走？你看上去是非常能做得出这样事的人。”

“他哪里都不会去，他永远都会在这里。可以晕过去了吗？”巴泽尔说完又将实现转向哈利，眼里的温柔与坚定让人动容。

赫敏和荣恩咬了咬嘴，最终他们还是决定听从巴泽尔的话。他们坐到屋里的沙发上，然后对彼此施了昏迷咒。

听到魔咒的声音，巴泽尔抬起魔杖冲着赫敏罗恩的方向又补了两个昏迷咒确定他们两个是真的不省人事后，巴泽尔呼了口气。

“你看上去和在布斯巴顿的时候没什么两样。”巴泽尔冲着哈利说。“依然是那么的让人无法移开视线，从一开始你就是这样的。”

“如果我比你的德拉科·马尔福早一些，你会属于我吗？”明明知道没有人会回复，但巴泽尔还是问了出来。“哪怕一秒钟，你是属于我的都好。”

“你将我照耀的光芒，却不曾有一刻是为我而亮的。”他将手放在哈利的脸颊处，来回摩擦着。眼里的不甘和嫉妒让他看上去似乎下一秒就会燃烧起，可是在下一秒，这些情绪却都烟消云散了。“不过也好，这样你就不会为我悲伤。”

巴泽尔举起魔杖，将杖尖对准哈利的额头，他看上去像是快要哭出来，在最后，他还是忍不住的红了眼。

他舍不得他，就算这光芒没有一刻是为他而亮，可如今他却连这光芒都不能感受了。他有一百万个不舍，也有一百万个舍得。

下定决心的巴泽尔，张口念出了罗兰家族代代相传的秘术，那可让人起死回生又不可逆转的魔咒，将带走施术者的所有。

圣洁的暖白色光芒从杖尖倾泻而出，温柔的进入了哈利的身体，而巴泽尔只是看着，他微笑着，满足又悲伤。

随着最后一个单词的结束，巴泽尔停下了咒语。他身形晃了一下，然后跌坐在哈利的床边，他看上去虚弱又无力，他深呼吸让自己平静下来，然后他有些微微颤抖的冲哈利的鼻下探去手指。在感受到一股虚弱但却平稳的呼吸后，巴泽尔控制不住的将头埋在哈利的胸前。

“我希望你，可以得到幸福。我很遗憾，遗憾我不是能给你幸福的那个人，但我又很庆幸，庆幸我至少可以短暂的参与让你幸福的过程。”他的声音闷闷的，放在被子两侧的手紧紧攥住了被单，他在极力的控制自己有些失控的情绪。

“你会为我哀悼吗？哈利。”巴泽尔抬起头，然后将自己的额头贴上哈利的。他的眼泪掉落在哈利的脸上，然后顺着哈利的轮廓滑落在了枕头上，那看上去就像是哈利也在哭泣一般。

“没关系，都没关系。”巴泽尔摇了摇头。“我为我曾作出的所有道歉，我很抱歉，哈利。我很抱歉，我非常的对不起。”

“我爱你。”他终于说出来了这句话，这句埋藏了不知多少年的告白，他终于用他最想拥有的心情和语气说了出来。“非常的爱你，我敢向梅林起誓不会比德拉科·马尔福少一分。”

“所以，我和他一样。我们是一样的。”轻轻吻上哈利的眼睛，巴泽尔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他再次对哈利举起魔杖，带着让人不忍的笑容——那看上去像是什么都没有了也什么都不要了的笑容。“意料之中，我相信他也会这么做。”

巴泽尔顿了一下，最终他还是用了那个咒语——“一忘皆空。”

忘掉吧，关于我的一切的一切，都忘掉吧。就算我知道那对于你或许本来就不值一提，但我还是要让你忘掉。忘掉关于巴泽尔·罗兰的一切，包括巴泽尔·罗兰的存在。我宁可你恨我一生却也不想你只要一想到我就是要溢于言表的歉意，关于你我想要的有很多，但歉意绝不是其中之一。我不要你记住我了，我要你忘记我，然后幸福的和德拉科·马尔福活下去，我知道，他绝对会让你幸福的。

巴泽尔在对德拉科和罗恩赫敏都施好一忘皆空之后，他走到了窗口的位置。

今年的第一场雪声势浩大，仿佛是为了埋葬什么一样，厚厚的白色雪花看上去要将世界吞噬一样的覆盖着每一个角落。

明天就是圣诞节了，巴泽尔想。

哈利会收到很多礼物，还会吃上热乎乎的土豆泥和美味的烤火鸡，这是他起死回生的第一个圣诞节，应该会很热闹。

巴泽尔回头看向床上的哈利，胸口的一起一伏代表着床上的人只是进入了深睡眠。他还要一段时间适应来自他的强大魔力和生命力。

“再见了，哈利。”巴泽尔说道。“圣诞快乐。”

随着那句轻飘飘的祝福慢慢消散在了空气中，他也催动了手中的门钥匙消失了。

好像他从来没有来过。